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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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露娜不是故意要給普林斯驚喜的。
偉大航路捉摸不透的天氣這次神奇地站在了她這邊，三天前忽然來的一陣狂風讓他們的航行速度瘋狂翻倍，昨天航海士告訴露娜，他們會比預計的提前三天到。
得到這個消息，露娜本想立刻聯系德雷克他們，但那時他們已經在和之國附近海域尋找進入的辦法，受和之國磁場影響電話蟲無法接通。
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露娜便換上一身不起眼的寬大灰色和服，將自己的膚色塗黃了一些，再利用陰影凸顯顴骨，弄出一副長時間航海營養不良的模樣。
準備完畢，達到和之國附近海域時，露娜和軍艦上的人告別，踩著月步翻過瀑布山，順著德雷克的生命卡找了過來。
為了避人耳目，露娜特意選擇了一個氣息較弱的破落小鎮落下，使用見聞色聽了一下周圍人的聲音，心情覆雜地發現這個破敗的鎮子，名字還真就叫做破落鎮，鎮上的人都靠著撿官吏丟棄的殘羹活著。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鎮上的人不事生產想不勞而獲，荒涼的街道上有不少人正滿頭大汗舉錘打鐵奮力幹活，只不過他們得到的酬勞別說家人，連自己都養不活。
這樣地方，人類心底的聲音滿是悲傷憤怒麻木，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讓露娜的心情也沈重了起來。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喜歡見聞色的這股力量啊。
深吸口氣，為了獲得更多的情報，露娜朝生命卡方向走的一整個下午一直在用見聞色從周圍人心中收集情報，趕到花之都的時候，已經有些面色發白。
好在此時夜幕已至，沒人註意到她這一點異常。
即使如此，這種狀態在危險的敵窩亂逛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露娜幹脆找了個街邊小店坐下，準備吃點東西調整好狀態再去找德雷克他們。
然而，她在來的路上用掉的運氣，在這一刻反噬了回來。
強大的氣息從空中飛速逼近，露娜思考是現在走更顯眼還是留在原地更顯眼的空檔，比夜色還要濃郁的黑色從半空落下，漆黑的羽翼收攏在男人身後，讓他本就高大的身材更有壓迫感。
露娜隨便挑的小店是賣壽司刺身的，天花板才到這位六米高男人的腰部，他自然不會彎腰蜷縮著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和匆忙推開吧臺門跑出來的老板說話。
即便如此，小店周圍的空氣依舊稀薄了不少。
小攤的老板和這位皇帝副手打過幾次交道，雖然面色有些緊張，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哎呀這不是燼大人嗎？您今天怎麽親自來了。”
“順便來巡查一番，我要的東西好了嗎？”
“已經做好了就差裝盤！請再等兩分鐘！”
說完，老板見燼點頭應許，就飛快地跑回店吧臺內，打開一足有半米長的描金漆黑食盒，在朱紅內盒小心翼翼地鋪上一層碎冰，為裝盤做準備。
燼知道老板對他的畏懼，這種感情他每天都能看到太多，只不過考慮到面前人能做出和之國最符合他胃口的飛魚刺身，他便後退半步，離料理吧臺遠了一些，希望老板能快點按照過去的標準完成他要的東西。
而他這一退，恰好退到圖方便在店門口小桌坐下的露娜身旁。
露娜點的壽司還沒上，正無聊地捧著熱茶喝。
為了不被還沒見面的同伴罵，露娜很低調垂頭盯著茶梗發呆，努力無視背後存在感極強的大長腿。
“你是早上被沖到希美那艘商船的人？”
被沖上岸的商船？說起來，德雷克和普林斯好像是用這種方式登的島。
沒能躲過百獸海賊團大看板的敏銳洞察，露娜在心底對德雷克普林斯說了句抱歉，單手撐著桌子慢吞吞地轉身，邁過椅子，站在店門口低著頭，捏著衣角答道：
“我是您說的商船上的護衛，不過我醒來的時候沒看到大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一路走著走著就到這來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找齊了同伴很快就會離開的！”
露娜低著頭聲音惶恐，一幅遇到強者害怕，又強忍著不表現出來的可憐模樣。
為了更好地融入和之國，露娜的金發隨意盤起後用紅木發夾固定，此時低著頭，露出了白皙細膩的後頸。
對和之國人的這種偏好，燼原本是無法理解的，但現在，看著面前少女柔順地低著頭，毫無防備在他眼下露出的優美脆弱頸脖的模樣，又讓他有些興趣了。
無論她說的話是真是假，頂著這麽一副容貌，能在一天內從外圍島嶼走到和之國的中心花之都，這個女人就不可能像她表現出來的這麽柔弱無害。
不過這都是小事，據他的手下匯報，這些人來時的船已經毀損得不成樣子，除非他們能在和之國找到船，否則絕對無法離開。
也就是說，她註定是他圍場中的獵物。
凱多大哥最近沈迷挑戰各種強者，為了清除戰場旁邊的礙事者奎因和傑克都會跟著去，被留下看家處理雜物的他正無聊，能有新鮮獵物也不錯，他的刑訊室已經很久沒有招待過能讓他盡興的玩具了。
可惜他為了飛魚刺身準備了上等的清酒，今晚沒有這個興致，明天再來打獵好了。
略感遺憾地忍住動手沖動，燼在老板給刺身裝盤的間隙，隨意逗弄了面前少女兩句：
“和之國不歡迎外來人，你如果想在這裏活下去，還是忘記你的那些同伴比較好。”
“不過是些樂園的商人，在這裏，有比他們更值得你追隨的人。”
她也沒幹什麽吧？怎麽感覺這位看她的眼神不大對？
露娜有些莫名其妙，但哪怕不考慮小夥伴的心臟她也得考慮自己的心臟，她現在要是加入別的海賊團，香克斯那家夥絕對會在她死之前每天幽怨地在她耳朵旁念叨三遍。
“抱歉，但我不是根據名聲地位，決定主人是不是值得我追隨的。這點，我相信您應該也和我有同樣的看法。”
在和貝加龐克的那次接觸中，露娜恰好看到過這位百獸海賊團大看板的相關資料，代入自己想一想，她選了一個有些冒險的說法。
“要不然，您早就離開凱多追隨白胡子，而不是留在百獸海賊團了。”
哐的一聲脆響，剛做好刺身的老板被露娜的大膽發言嚇得手一滑，描金的漆器食盒蓋子掉到料理臺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刺身裝盤完成，燼依舊沒有邁開腳步。
他俯下身，拉近了和露娜的距離，右手撐在房梁上，將街道的燈光隔絕在外，漆黑面具下暗紅眼眸像是火中罌粟，危險而美麗。
兩人一動不動地對視數秒，最後，燼哼笑一聲，長臂繞過露娜，拿起老板放在料理臺上的食盒離開。
警報暫時解除，露娜也沒了欣賞美食的心情，匆匆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就立刻朝德雷克他們的方向趕去。
哪怕目的地直指游廓，露娜也沒半點猶豫，找了個不起眼的側門溜進去，正打算找人，卻先碰到了和游廓老板一起散步的花魁。
美麗的花魁一眼就認出了她，以她妝容和游廓不符為由把她拖回自己的房間，興致勃勃地掏出衣服化妝品給她打扮。
化妝的間隙，紅玫遺憾地告訴露娜她沒有看到襲擊自己人的模樣，恢覆意識時就在開往和之國的船上。
來到和之國後，她們被統一安排學了十天禮儀，五天前才被放出來和其他游女藝伎一起在游廓活動，要她們努力融入當地氛圍。
露娜忍著香粉飄入鼻子帶來的瘙癢，安慰紅玫沒看到人也沒關系，她有別的辦法找出那混賬。
裝扮結束後，露娜對鏡欣賞了一番她自己不怎麽能理解的妝容，而後慢吞吞走出去，和等在外間頗有紳士風度的游廓老板聊了聊。
掌管著偌大游廓，被稱為將軍走狗的男人意外地年輕，繡著亮色花紋的藍色和服外披著一高領鬥篷，襯得他高大的身材更加魁梧。
淺藍色的誇張假發被游廓夜燈鍍上一層金屬色冷光，落在狹長的狐貍眼中，藏起他眼底晦暗的神色。
時間緊迫，還想在游廓好好逛一番的露娜沒有繞圈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會殺了今晚碰頭的那三個人，再打敗之後趕來的燼，用他做砝碼和凱多談判，你要一起嗎？”
傳次郎：……這小姑娘腦袋有問題不像是能正常溝通的樣子，紅玫是不是認錯人了？
露娜見他一臉不信，挑眉下了副狠藥。
“因為預言，想等十年後能拯救這個國家的人出現再行動？這種安慰自己的借口你就算能騙過自己，也騙不過我。”
“如果你現在就擁有能打敗凱多的力量，你還會等嗎？”
鋥的一聲脆響，寒光閃過，武士刀刀鋒幾乎是貼著金發少女頸脖停住，只要她再前進半毫米，刀刃必將刺破她的皮肉，毫不留情地割開氣管。
露娜眼睛都沒眨一下，語速不變地繼續說道：
“別緊張，政府的情報網還沒強大到能知道這種小細節。只不過我的見聞色比較強能聽見人的心聲，所以某種意義上，我比你還清楚你在想什麽。”
“你不過是因為自己無法改變現狀，才一直按照預言等待罷了。”
“但現在，我和我的同伴來了。雖然打敗凱多還有點困難，但幹掉其他人，把刀架在他心愛部下脖子上和他談判還是沒問題的。”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
和傳次郎達成一致後，露娜如願在游廓裏逛了一圈，體會了異國花街風情，晚上就帶著心得，興致沖沖地來招待同伴了。
“嘖嘖嘖，普林斯你這還真是本色演出，有模有樣的，平時那點工資夠你用嗎？”
露娜松開普林斯手後就順勢一手刀把紅衣游女打昏放到墻角，滿是戲謔笑意的藍眸探照燈似的把普林斯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發出誇張的感嘆聲。
“平時穿著海軍制服還看不出來，原來你身材這麽好，少尉也可以穿私服啊，你以後試試這種穿衣風格怎麽樣？”
普林斯一個深呼吸憋回內心的一萬句臟話，面無表情地起身告辭：“既然隊長大人您在這，想必這裏已經不需要我，就先告辭了。”
“阿拉，這位客人怎麽剛來就要走，是我們新來的姑娘哪裏招待不周嗎？”
木拉門再次被人拉開，濃郁的玫瑰香氣隨風飄來，一塗著紅色丹蔻的白皙玉手搭上普林斯的肩膀，將他散開的衣襟理好，松開時手指碰到他的肩膀，像她的聲音一樣柔軟細膩：
“消消氣，我給您倒杯酒怎麽樣？”
仿佛有帶著濃郁香氣的火，從觸碰的肌膚上轟然炸開，火辣辣似的燒。
普林斯不是沒和女人交往過，甚至身邊就有個曾經天天見的漂亮少女，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和面前紅衣女子美目對上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像是中了魔法一樣僵住，滾燙的熱意從耳後根開始蔓延，將他脖子以上燒得通紅。
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的數秒後，露娜帶著顫抖的壓抑笑聲打破了沈靜。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找照相機把普林斯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太有趣了哈哈哈！”
普林斯猛地後退到墻角，像是被調戲的小男孩一樣面紅耳赤，朝無良嘲笑的同伴投去憤怒的瞪視：你個罪魁禍首還好意思笑！快滾過來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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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不是故意要給普林斯驚喜的。
偉大航路捉摸不透的天氣這次神奇地站在了她這邊，三天前忽然來的一陣狂風讓他們的航行速度瘋狂翻倍，昨天航海士告訴露娜，他們會比預計的提前三天到。
得到這個消息，露娜本想立刻聯系德雷克他們，但那時他們已經在和之國附近海域尋找進入的辦法，受和之國磁場影響電話蟲無法接通。
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露娜便換上一身不起眼的寬大灰色和服，將自己的膚色塗黃了一些，再利用陰影凸顯顴骨，弄出一副長時間航海營養不良的模樣。
準備完畢，達到和之國附近海域時，露娜和軍艦上的人告別，踩著月步翻過瀑布山，順著德雷克的生命卡找了過來。
為了避人耳目，露娜特意選擇了一個氣息較弱的破落小鎮落下，使用見聞色聽了一下周圍人的聲音，心情覆雜地發現這個破敗的鎮子，名字還真就叫做破落鎮，鎮上的人都靠著撿官吏丟棄的殘羹活著。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鎮上的人不事生產想不勞而獲，荒涼的街道上有不少人正滿頭大汗舉錘打鐵奮力幹活，只不過他們得到的酬勞別說家人，連自己都養不活。
這樣地方，人類心底的聲音滿是悲傷憤怒麻木，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讓露娜的心情也沈重了起來。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喜歡見聞色的這股力量啊。
深吸口氣，為了獲得更多的情報，露娜朝生命卡方向走的一整個下午一直在用見聞色從周圍人心中收集情報，趕到花之都的時候，已經有些面色發白。
好在此時夜幕已至，沒人註意到她這一點異常。
即使如此，這種狀態在危險的敵窩亂逛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露娜幹脆找了個街邊小店坐下，準備吃點東西調整好狀態再去找德雷克他們。
然而，她在來的路上用掉的運氣，在這一刻反噬了回來。
強大的氣息從空中飛速逼近，露娜思考是現在走更顯眼還是留在原地更顯眼的空檔，比夜色還要濃郁的黑色從半空落下，漆黑的羽翼收攏在男人身後，讓他本就高大的身材更有壓迫感。
露娜隨便挑的小店是賣壽司刺身的，天花板才到這位六米高男人的腰部，他自然不會彎腰蜷縮著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和匆忙推開吧臺門跑出來的老板說話。
即便如此，小店周圍的空氣依舊稀薄了不少。
小攤的老板和這位皇帝副手打過幾次交道，雖然面色有些緊張，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哎呀這不是燼大人嗎？您今天怎麽親自來了。”
“順便來巡查一番，我要的東西好了嗎？”
“已經做好了就差裝盤！請再等兩分鐘！”
說完，老板見燼點頭應許，就飛快地跑回店吧臺內，打開一足有半米長的描金漆黑食盒，在朱紅內盒小心翼翼地鋪上一層碎冰，為裝盤做準備。
燼知道老板對他的畏懼，這種感情他每天都能看到太多，只不過考慮到面前人能做出和之國最符合他胃口的飛魚刺身，他便後退半步，離料理吧臺遠了一些，希望老板能快點按照過去的標準完成他要的東西。
而他這一退，恰好退到圖方便在店門口小桌坐下的露娜身旁。
露娜點的壽司還沒上，正無聊地捧著熱茶喝。
為了不被還沒見面的同伴罵，露娜很低調垂頭盯著茶梗發呆，努力無視背後存在感極強的大長腿。
“你是早上被沖到希美那艘商船的人？”
被沖上岸的商船？說起來，德雷克和普林斯好像是用這種方式登的島。
沒能躲過百獸海賊團大看板的敏銳洞察，露娜在心底對德雷克普林斯說了句抱歉，單手撐著桌子慢吞吞地轉身，邁過椅子，站在店門口低著頭，捏著衣角答道：
“我是您說的商船上的護衛，不過我醒來的時候沒看到大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一路走著走著就到這來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找齊了同伴很快就會離開的！”
露娜低著頭聲音惶恐，一幅遇到強者害怕，又強忍著不表現出來的可憐模樣。
為了更好地融入和之國，露娜的金發隨意盤起後用紅木發夾固定，此時低著頭，露出了白皙細膩的後頸。
對和之國人的這種偏好，燼原本是無法理解的，但現在，看著面前少女柔順地低著頭，毫無防備在他眼下露出的優美脆弱頸脖的模樣，又讓他有些興趣了。
無論她說的話是真是假，頂著這麽一副容貌，能在一天內從外圍島嶼走到和之國的中心花之都，這個女人就不可能像她表現出來的這麽柔弱無害。
不過這都是小事，據他的手下匯報，這些人來時的船已經毀損得不成樣子，除非他們能在和之國找到船，否則絕對無法離開。
也就是說，她註定是他圍場中的獵物。
凱多大哥最近沈迷挑戰各種強者，為了清除戰場旁邊的礙事者奎因和傑克都會跟著去，被留下看家處理雜物的他正無聊，能有新鮮獵物也不錯，他的刑訊室已經很久沒有招待過能讓他盡興的玩具了。
可惜他為了飛魚刺身準備了上等的清酒，今晚沒有這個興致，明天再來打獵好了。
略感遺憾地忍住動手沖動，燼在老板給刺身裝盤的間隙，隨意逗弄了面前少女兩句：
“和之國不歡迎外來人，你如果想在這裏活下去，還是忘記你的那些同伴比較好。”
“不過是些樂園的商人，在這裏，有比他們更值得你追隨的人。”
她也沒幹什麽吧？怎麽感覺這位看她的眼神不大對？
露娜有些莫名其妙，但哪怕不考慮小夥伴的心臟她也得考慮自己的心臟，她現在要是加入別的海賊團，香克斯那家夥絕對會在她死之前每天幽怨地在她耳朵旁念叨三遍。
“抱歉，但我不是根據名聲地位，決定主人是不是值得我追隨的。這點，我相信您應該也和我有同樣的看法。”
在和貝加龐克的那次接觸中，露娜恰好看到過這位百獸海賊團大看板的相關資料，代入自己想一想，她選了一個有些冒險的說法。
“要不然，您早就離開凱多追隨白胡子，而不是留在百獸海賊團了。”
哐的一聲脆響，剛做好刺身的老板被露娜的大膽發言嚇得手一滑，描金的漆器食盒蓋子掉到料理臺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刺身裝盤完成，燼依舊沒有邁開腳步。
他俯下身，拉近了和露娜的距離，右手撐在房梁上，將街道的燈光隔絕在外，漆黑面具下暗紅眼眸像是火中罌粟，危險而美麗。
兩人一動不動地對視數秒，最後，燼哼笑一聲，長臂繞過露娜，拿起老板放在料理臺上的食盒離開。
警報暫時解除，露娜也沒了欣賞美食的心情，匆匆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就立刻朝德雷克他們的方向趕去。
哪怕目的地直指游廓，露娜也沒半點猶豫，找了個不起眼的側門溜進去，正打算找人，卻先碰到了和游廓老板一起散步的花魁。
美麗的花魁一眼就認出了她，以她妝容和游廓不符為由把她拖回自己的房間，興致勃勃地掏出衣服化妝品給她打扮。
化妝的間隙，紅玫遺憾地告訴露娜她沒有看到襲擊自己人的模樣，恢覆意識時就在開往和之國的船上。
來到和之國後，她們被統一安排學了十天禮儀，五天前才被放出來和其他游女藝伎一起在游廓活動，要她們努力融入當地氛圍。
露娜忍著香粉飄入鼻子帶來的瘙癢，安慰紅玫沒看到人也沒關系，她有別的辦法找出那混賬。
裝扮結束後，露娜對鏡欣賞了一番她自己不怎麽能理解的妝容，而後慢吞吞走出去，和等在外間頗有紳士風度的游廓老板聊了聊。
掌管著偌大游廓，被稱為將軍走狗的男人意外地年輕，繡著亮色花紋的藍色和服外披著一高領鬥篷，襯得他高大的身材更加魁梧。
淺藍色的誇張假發被游廓夜燈鍍上一層金屬色冷光，落在狹長的狐貍眼中，藏起他眼底晦暗的神色。
時間緊迫，還想在游廓好好逛一番的露娜沒有繞圈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會殺了今晚碰頭的那三個人，再打敗之後趕來的燼，用他做砝碼和凱多談判，你要一起嗎？”
傳次郎：……這小姑娘腦袋有問題不像是能正常溝通的樣子，紅玫是不是認錯人了？
露娜見他一臉不信，挑眉下了副狠藥。
“因為預言，想等十年後能拯救這個國家的人出現再行動？這種安慰自己的借口你就算能騙過自己，也騙不過我。”
“如果你現在就擁有能打敗凱多的力量，你還會等嗎？”
鋥的一聲脆響，寒光閃過，武士刀刀鋒幾乎是貼著金發少女頸脖停住，只要她再前進半毫米，刀刃必將刺破她的皮肉，毫不留情地割開氣管。
露娜眼睛都沒眨一下，語速不變地繼續說道：
“別緊張，政府的情報網還沒強大到能知道這種小細節。只不過我的見聞色比較強能聽見人的心聲，所以某種意義上，我比你還清楚你在想什麽。”
“你不過是因為自己無法改變現狀，才一直按照預言等待罷了。”
“但現在，我和我的同伴來了。雖然打敗凱多還有點困難，但幹掉其他人，把刀架在他心愛部下脖子上和他談判還是沒問題的。”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
和傳次郎達成一致後，露娜如願在游廓裏逛了一圈，體會了異國花街風情，晚上就帶著心得，興致沖沖地來招待同伴了。
“嘖嘖嘖，普林斯你這還真是本色演出，有模有樣的，平時那點工資夠你用嗎？”
露娜松開普林斯手後就順勢一手刀把紅衣游女打昏放到墻角，滿是戲謔笑意的藍眸探照燈似的把普林斯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發出誇張的感嘆聲。
“平時穿著海軍制服還看不出來，原來你身材這麽好，少尉也可以穿私服啊，你以後試試這種穿衣風格怎麽樣？”
普林斯一個深呼吸憋回內心的一萬句臟話，面無表情地起身告辭：“既然隊長大人您在這，想必這裏已經不需要我，就先告辭了。”
“阿拉，這位客人怎麽剛來就要走，是我們新來的姑娘哪裏招待不周嗎？”
木拉門再次被人拉開，濃郁的玫瑰香氣隨風飄來，一塗著紅色丹蔻的白皙玉手搭上普林斯的肩膀，將他散開的衣襟理好，松開時手指碰到他的肩膀，像她的聲音一樣柔軟細膩：
“消消氣，我給您倒杯酒怎麽樣？”
仿佛有帶著濃郁香氣的火，從觸碰的肌膚上轟然炸開，火辣辣似的燒。
普林斯不是沒和女人交往過，甚至身邊就有個曾經天天見的漂亮少女，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和面前紅衣女子美目對上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像是中了魔法一樣僵住，滾燙的熱意從耳後根開始蔓延，將他脖子以上燒得通紅。
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的數秒後，露娜帶著顫抖的壓抑笑聲打破了沈靜。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找照相機把普林斯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太有趣了哈哈哈！”
普林斯猛地後退到墻角，像是被調戲的小男孩一樣面紅耳赤，朝無良嘲笑的同伴投去憤怒的瞪視：你個罪魁禍首還好意思笑！快滾過來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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